玖月旧日

一点真心(四十)

    谭宗明最近很憔悴,整晚整晚的失眠,面对什么样的珍馐美味都没有胃口。镜子里那个苍白羸弱,早生华发的人简直难以和原本的自己对上号。谭宗明也不知道这样自我折磨是为了什么,明明订一张机票就能去见到治愈自己药,可是他讳疾忌医宁愿病入膏肓。大抵是因为自己是个太骄傲的人,既然觉得没有错处,怎样也都不愿意先低头。他每天都要到赵启平家楼下待一会儿,顺便在那小睡片刻,这是他唯一能让自己闭上眼睛的地方,看着楼上的灯一盏盏亮起,好像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栖身之所,不难想像那一户户灯火之下是怎样的一幅人间烟火图。只有赵启平的窗口黑漆漆的,像是吞没了一切情绪,除了孤独什么都没有,谭宗明觉得眼睛酸疼,他突然很想知道那个晚上小医生是怎样过的。

    谭宗明开车来到他们常去的那家私房菜,由于是饭口,人还不少,好在大厅里的那张桌子还空着。谭宗明坐下来,点了那天吃的几道菜,好像除了身边少了一个人,一切都没有变。菜上得挺快,谭宗明却没有胃口,点燃一根烟,默默的看着菜上蒸腾的热气一点点熄灭。“能借个火吗?”一只夹着香烟的手伸了过来,白皙修长的手指,艳红的蔻丹,明丽得像画一样的美丽面孔,眼角一颗泪痣很有些摄人心魄的味道。这样美丽的女人出现过一次就叫人印象深刻,何况是两次在同一个地点遇到。谭宗明避开了她凑向自己唇边的香烟,把打火机推向了她。女人似嗔似怪的接了过来,“家里的河东狮今天仍旧在么?这样不解风情简直白瞎了一副好皮囊。”谭宗明微微勾唇,熄灭了手中的烟,“家里没有人,心里有人。”女人愣了一下,随即乐不可支,“你这人可真有意思,逢场作戏,各取所需,你就真的不动心?”说罢,桌下的脚攀上了谭宗明的裤腿,一点点蜿蜒而上,时轻时重搔着男人的痒处,媚眼如丝的注视着他。谭宗明像是浑然不觉一般,连坐姿都没变,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凉透的菜,“逢场作戏也得看看这出戏精不精彩,有没有可看之处。若是好坏全收,岂不是倒人胃口。”女人的脸色顿时变了,桌下的脚也重新归位,怨恨的瞪了谭宗明一眼才恨恨的说:“本以为是个玩得开的,却不想是个不中用的。”谭宗明脸上还是带着笑意,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却更明显了。女人觉得尴尬极了,只得转身离开。

    谭宗明没心思猎艳,也没心思寻欢,草草吃了几口凉透的饭菜就离开了。也不是没想过纵情声色把那个人忘在脑后,可是面对的人不是他就连半点热情也释放不出了。谭宗明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,对赵启平的渴望冲破了他的理智,他成了一名彻彻底底的赵启平至上主义者。捏着那张被揉皱又被小心抚平的卡片,谭宗明叹着气接受了自己的命运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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